在真实与科幻间架起桥——读长篇科幻小说《太空闸门·原机人天使》

小禹宇鱼

什么样的太空闸门降临到了人类头顶？为什么降临？又是怎样降临的？当地球家园被覆裹，会发生哪些情况？在曹效生长篇小说《太空闸门·原机人天使》（百花文艺出版社）描绘的科幻场景中，一幕幕惊险、震撼的场景交错呈现在读者眼前。鲜活立体的人物形象、结构紧凑的情节设置，给读者带来别样的阅读体验和丰富的想象空间。
小说讲述了科技大学高才生、中匈混血儿欧阳杉杉与小师兄去中国太极太空城继续项目研究之时，申请了自己的原机人。融人类与智能机器功能于一体的原机人在再现童年景象时透露了杉杉的悲惨身世。得知自己身世的杉杉满含怨愤与小师兄奔向中国太极太空城，不料在太空遭遇“醉星”闯入静止轨道引发的宇宙灾难。地球周围形成数万千米厚的碎片球壳流体，上百万人类、原机人、机器人被阻隔在地球之外，沦为空间难民。世所罕见的空间救援艰难施展，杉杉的原机人等跋涉近地空间数万公里，突破轨道圈层重重拦阻，终抵太空城。而此时，杉杉与小师兄却沦为案犯被国际空间法庭圈禁。这一切似乎与杉杉正在研究的模态和她亲生父母的意外死亡有关……
这是曹效生继《新概念战争·220》之后创作的又一部设定宏大、充满正能量的科幻小说。
小说展示了触目惊心的新形态地球灾难。小说把近地空间作为人类共同家园、地球家门口来呵护，可在“拥挤的近地空间，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就能将地球与太空阻隔”的状态中，“醉星”冲破太空防御体系的层层阻拦，闯入近地空间，发生级联撞击，使轨道圈层的太空城、太空器纷纷逃逸，数以亿计的卫星、空间站、太空武器、太空实验室、太空电梯、空间中继站等惨遭碰撞。强大的碎片风暴滚滚而动、层层吞噬，飞船嘶鸣、爆炸轰隆，火龙蹿腾、狼烟滚滚，形成庞大的碎片球壳流体，犹如太空闸门落下，将地球与太空阻断。百万难民滞留太空，同时地球上网络中断、通信瘫痪、传播停止、导航失灵，依赖太空和智能联通的产业纷纷倒闭，社会秩序陷入混乱，人类生活一片狼藉。
作品将人类放任天性、利欲熏心的一面推向太空，这不仅阻碍人类向太空的有序拓展，还将带来无尽的致命祸患，甚至殃及子孙后代。这一时刻假如降临，何尝不是一场人间噩梦？这是一次现实与科幻之间的思想实验，诞生的不易和生存繁衍的艰难警醒人类，一定要心怀戒律，不能让蓝色地球毁灭在自己手中。
小说试图破解“机器人威胁”这一世纪猜想。智能机器人威胁人类这一猜想一直存在，作品设计的原机人的故事是这部小说的一大看点，也是破解这一猜想的文学表达。小说主人公欧阳杉杉暑假回到家中，在申请另一个“我”的过程中发现了自己的成长奥秘。此时，空间大灾难突然降临，缺水威胁着太空城和百万难民。大型太空器无法靠近，人类宇航员难以胜任太空远程救援，原机人临危受命。杉杉的原机人带领国际救援太空先遣队抵达近地空间边缘。他们凌空跋涉，历经千难万险，突破层层阻拦抵达太空城，原机人战士在世人瞩目中傲然挺立。
用文学形式探索生命科学与智能科技的融合体——原机人是作品的鲜明特点。原机人是人类生物属性的超级延伸、人类存在形态的科学演化、人类合乎伦理的科技孪生。原机人的形象设计为真实世界与科幻世界架起一座沟通的桥梁。
在这部小说中，人间真情在作者的笔下向太空无限延伸。欧阳杉杉复制童年记忆时得知自己是中匈混血儿，父母早在16年前自己两岁时便双双遇难。揭开身世后的怨恨，毅然离家奔赴太空城的决绝，查究父母死因的执拗，中国养父母一家对杉杉的关爱与包容，憨厚的小师兄对杉杉的呵护与陪伴，人类面对危机时的高度协作和凝聚团结，杉杉在空间大灾难时的挺身而出……小说设计的一个个动人的故事情节，塑造的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使本是冰冷的科幻小说充满了人间的至情与温暖。
小说更像是一本心灵日记——人间真情在太空灾难来临时的绽放，真善美与假恶丑在大难临头时的赤裸曝光，直面未来地球危机中的人性考验。可以肯定的是，人类未来的生存空间必将是向外太空拓展，而人类命运的共情依然是人们最可依赖的精神港湾。科幻世界与现实世界一样，只有怀揣人间大爱，才能真诚地相互温暖，彼此护航。
小说为我们展示了具有中国元素的太空智慧。跟随小说主人公乘坐中国立式磁悬浮太空飞铁抵达近地空间，中国太极太空城徐徐展开：3700多立方千米的主体城郭，8层8千米64个园区，城内常住人口、流动人口、机器人、原机人10多万。城内建有各类生活基地、太空爱好者俱乐部、城际星际协作机构，小型街区星罗棋布，随处可见主题公园。每个城区4—6道圈层建筑或生态群，建有标志性风情园，数百个一体式服务站和标志性一体式酒店，以中国文化元素命名的研发基地分布在绿荫葱葱的城郭街区，太极河道穿越城底。跟随小说人物品尝太空快餐，欣赏食品基地，参加太空婚礼，体验悬浮驳车……杉杉的亲生父亲与杉杉的中国养父共同参与建造的人间天宫，侧面看去极像螺旋结构的旋转箩筐……
太空生活场景令人憧憬。随着航天科技的不断突破，太空城市或许真的会成为普通人的旅行胜地和居住家园，可太空闸门降临又置他们于尴尬境地。毁掉天地之间的纽带，掐断太空与人间的联系，太空城市由繁华到凋敝，滞留太空的百万难民怎么办？太空城怎么补充？要多长时间才能清除掉这些难以估算的碎片？人类被关在太空闸门里，社会生活又会发生怎样的倒退……
科技前进的脚步不会停止，拓展太空生存形态已成为人类探索追求的巨大动力，必将带来颠覆性的崭新前景。这部科幻小说描绘的太空画卷，给人们以启示，并留下思考空间。
（本文转自《解放军报》，作者何雷，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原副院长，中将，长安街读书会主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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